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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北京觀察站／兩岸領導學ABC

在大陸，一位女士告訴我，她最討厭共產黨的死不認錯，那麼明顯的錯誤，認個錯人民就諒解了，但共產黨就不，非得要繞著彎子來圓飾，愈圓愈荒唐。

在台灣，一位男士告訴我，他最大惑不解的就是國民黨政府為什麼如此「笨」，美牛事件明明是個可以向人民說明處境的政治議題，卻非要把它搞成科學議題，愈辯愈荒唐。

管理學告訴我們，任何長期存在的荒唐現象，必然有其背後的原理，一般人會覺得荒唐，因為一般人不瞭解背後的原理。現在，我們就從組織原理來看看兩岸的「領導荒唐學」。

先說大陸吧，這樣先給台灣讀者的心理「墊個底」，一會兒讀到台灣部分時，心裡也舒服一些。

由一個小故事說起。在加拿大舉辦的一場辯論中，清華大學教授、中央銀行金融政策委員李稻奎先生，扛上了CNN知名主持人 渣卡利亞（Zakaria）。渣卡利亞指出中國愈來愈霸道，在哥本哈根全球氣象會議上，溫家寶總理羞辱了美國，中國代表又直接羞辱了歐巴馬總統。

李稻奎對此的駁斥，雖然犀利，但也透露了中國政治體制的天機。他說，我們中國人是真心誠意去討論解決方案的，但美國人不是。歐巴馬表面上看起來很誠意，但 他只是在做秀，心裡打的算盤是，任何口頭承諾反正將來可以由國會推翻，美國領導人有國會作擋箭牌。而中國領導人只要話說出口，就沒有國會審議不通過這個藉 口。

言之成理，原來如此。中國乃「君無戲言」，沒有國會制衡這一套作為退路，因此，國王的話絕不能收回，絕不能認錯。這是體制之必然，不然就不要說，說出來的就一定得是對的。但是，如果國王的話真的說錯了呢？那就得看臣子的圓飾功夫了。

笑林廣記書中有這樣一則笑話，足以說明狀況：某主人慣說大話，僕人每每代其圓話，一日，主人對來客說， 我家一口井，昨被大風吹往隔壁人家去了，客人斥之荒唐。僕人趕緊圓之曰，確有其事，我家的井，貼近鄰家籬笆，昨晚風大，把籬笆吹過井這邊來，卻像井吹往鄰家去了。

去年溫州7月23日動車事件中，翻車六小時後即掩埋車體，然而埋到一半時卻發現車體內還有生還者，輿論大譁。其實那時當局認個錯就行了，然而，記者會中當局發言人翻來覆去用荒唐的理由圓飾，最後以一句「我不知道你們信不信，反正我是信了」結束記者會。

再說台灣領導人行事屢屢落入荒唐的原理，以美牛事件為例。

台灣政府裡人才濟濟，有留美博士，有地方政治老將，有深具媒體經驗者，有深知美牛議題歷史者，隨便抓幾個人來開會，只要與會者敢於暢所欲言，無論如何也不 至於走上「瘦肉精究竟有害無害」這個科學辯論的路線。再說，以科學議題試了水溫之後，察覺不行就應該立刻收手，為何會一路硬拗，以致說出「林書豪就是吃了 美牛才這麼厲害」這類的荒唐話？

這還是得從管理學的ABC來分析，否則難解其密。管理學告訴我們，在某種組織形態、某種領導風格下，一群 I/Q （智商）平均 140 的人，集體 I/Q 將只剩下80。什麼特定的組織領導下，會出現這種狀況呢？有兩種情況。

第一種情況：決策圈太小，圈外無人敢於挑戰密室決議，組織傳統強調服從性，因此圈外人只能落入上述「僕人代主人圓話」的角色。

第二種情況：決策圈雖大，但參與者人人先求自保，發言模擬兩可、面面俱到，生成「領導最聰明」的假像，誘使領導一人拍板。

看來民主這玩意兒不是萬能的，選舉能把一群I/Q 140的人送進政府，但卻不能保證他們的集體I/Q 不落至 80。管理學還是有用的，在正確的領導力下，一群I/Q 80的人，也能發揮I/Q 140 的作用。

（作者深耕大陸多年，本專欄每周二刊登）